那难忘的岁月,仿佛是无言之美
文 | 金安輝
2016年7月6日,中国日历上一个重要的时间坐标。
40年前的那个黄昏,中国人民粉碎了“四人帮”。而在40年后的这个傍晚,中华大地上同样发生了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那就是——高桂华从辽中车站乘坐T244车次回唐山了!
这标志着梁三家子小学史上首届同学聚会正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7月3日上午10时,刘广春在贾广军饭店未经公安部门同意便悬挂起一个大红条幅,上面18个大字的恢弘气势远远盖过了以往所有结婚生子新居落成等喜庆活动在此造成的视觉震撼。
40年前的白校长37年前的马老师34年前的吕老师等三位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恩师受邀来到了聚会的现场。
吕老师82岁,白校长81岁,马老师60岁。他们都身体健康,我们都开心不已。
吕老师见到每一位前来问候的学生一律惊叫“你也来啦?”然后便飞快地问起学生的家人亲戚一大堆名字,如数家珍,如瓶泻水,似乎如自家人一样门儿清熟悉;白校长在马老师登台讲话刚有1%秒语塞时立马高声提醒马老师说的那个词叫“不惑”,思维反应快得像博尔特的奔跑朱婷的大力扣球;马老师听到学生来家接他,立刻骑车从市场回到家再一溜小跑冲进室内与大家握手寒暄,跑步的姿势比我轻盈一百倍!
同学们都戴上吕艳玲从北京带回的红领巾,大家一起向老师行少先队队礼。30多年前的这个动作,如今做起来毫无违和感。
同学们都换上体面的服饰。靳乃富一身西服,杨宏艳一袭旗袍,高桂华一套儿子结婚时才披挂上身的礼服,我则一双10年零6个月才更新一次的新鞋。只有吕老师的穿着,被同学们事后不客气地评为“最差着装奖”——赵本山的帽子赵四的裤子刘能的布鞋,偏偏配上吕艳龙的工作服——不带这样混搭的!
见面后,同学们都由称名道姓“模式”调整到论资排辈“状态”。他叫他“舅”她称她“姨”。终于明白,大家这么多年不仅是同学,还都是拐弯抹角儿的亲戚。只是“长辈”便须从此有一分矜持,“晚辈”今后更应语含谦恭了。
拍集体照。我站在唐欣江旁,发现当年矮我许多的小江现在已然高我一头,蓦地领悟:人生成长的方向是多么重要——人家向上长,我却横着扩张!于是,我捡了块砖头,垫到脚下。
李万胜高桂华担任聚会的主持人,一个有吴宗宪的谐趣印记,一个带董卿的煽情画风。不知是他们这两个月在微信群中锻炼的结果还是他们本来就有这方面的童子功?
本次聚会能成功举办,群主王立英同学居功至伟。她很有领导范儿地号召大家以后在微信群里多发红包。立英家属也作为代表也登台发言,他激动地向老师们祝贺:老师们应该感到欣慰,因为班里的女同学现在大部分都已走上各家各户的CEO、CFO等领导岗位了!
发言完毕,吃喝开始。李万胜唐欣江梁忠宽等人都显示出鲸吞豪饮的浩荡酒风,宋军同学似乎略逊一筹,但他并不甘落后,拼不过就就干脆跳上凳子,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特意远道前来参加聚会的孟静、吕艳玲、吕艳龙、那兴东等同学,都是当天匆匆作别或次日急速赶回。刘少忠是在忙完农活儿急三火四赶来,只喝了一杯酒,大家便给了他相当于国家元首来访礼遇的21响掌声。34年,30余人,真心不易啊!酒席宴罢,部分同学转场至九天歌厅。第一次见识了刘丽的关东风,《一个情字儿过一生》跟原唱衡越难分伯仲,有的一拼;杨宏艳的曲风已由当年《小螺号》之小清新转到杨钰莹的玉女派,高桂华一向被同学们称为“麦霸”,当然是南北通吃兼收并蓄。王立英唱《女驸马》,一句“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儿好月儿圆哪”听得她老公眉开眼笑。相比之下,男生们的嗓子大都可划入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业务范围,但姜学军最后关头为大家挣得了面子。我以多年听歌的资深阅历认为:学军不仅音准好,声音有辨识度,而且真假音转换自然,感情把握到位……所以,假若我是歌唱节目的评委,肯定会毫不犹豫按下面前的按钮,然后问他:这位同学,你的梦想是什么?7月6日,吃过梁艳华的送行酒,第二天坐上回家的列车,犹津津有味地回味着聚会时同学们的身影与话语,同时也反复思索着如吕艳玲深夜回沈次日飞返到底值还是不值?突然,《小王子》中的一句话进入了脑海:“长大不可怕,遗忘才可怕”,于是豁然开解:聚会的意义就在于在我们走向衰老前能把那渐行渐远的昔日时光尽可能留住、记下。所以,当广春告诉我还差十几个同学没来参加聚会,我遗憾之余也略感宽慰:毕竟已经见到了绝大多数同学,然后,以我至少20年的人生余额再去见十几个同学,够了!因此,最后的结论:聚会是值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研究成果”告诉吕艳玲,而告诉她这个的最好方式无疑是——我与她再聚一次!
2016年10月7日
金安辉,1971年生,北京大学硕士,华科好老师。